西江文学平台2019年第《93》期

总《三百八十四》期

《童年记忆》  

作者：蔡敬民主编:斌哥

 

难忘的岁月敬请收听以上西江文学平台音频

作者：蔡敬民

在我童年的记忆里，沛县县城可谓弹丸之地。方圆不过一里，居民不足千户；城廓早已是残垣断壁；原有的东、西、南三座城门已了无痕迹；护城河宽约十米，河床淤浅，水流断续；北临沿河，古称泡水；西接沙河，东通微湖。

民国时期的沛城，有两条主街，作十字交岔。南北向者名中山街，青石板路面，宽约十米，两旁为私人商号，如怡和、保和、全兴泰等，经营布匹及日用杂货；另有延寿堂、德生堂等几家药铺。东西街较窄，为夯土路面；东段称人民街，西段名歌风街。较之中山街生意萧条，仅有几家私人客栈。两旁是居民住宅，低矮破旧。另外，还有几条纵横交叉的街巷，如东西向的南谭街，曾设立过政府衙门；水口巷设有私人浴池；帽铺街和鱼市街连接呈"T"字形，是一处集贸市场。南北向的健康街，中段有一处古式建筑"山西会馆"。

城中央的最高建筑是钟鼓楼，高约三十米，砖砌结构，具有报时和预警作用。在钟鼓楼西侧、南谭街北边的一片空地上，搭建有古戏台，逢年过节老百姓听戏不收费，多席地而坐，或自带板凳。后来在歌风街东段建了一座私人戏园子，听戏需买票入座。

城郊著名建筑有两处：一是位于南郊的"圣学"，因红墙璧瓦又称"红学"。民国以前是祭祀孔子的场所，也设过儒学教育机构"县学"。另一所是位于西郊的天主教堂，西洋风格，两层楼房取名“晓明楼”，是法国传教士艾尔沃所建，用以传教兼小学教育。它是西方文化与西医药传入沛县的窗口。

沛城与外界的交通，主要靠几条大马路。其中以南关的沛徐路较为繁华，向东南通往徐州，车马与人流较多，汽车很少；在城东有一条分支转向东北经微山湖拦湖坝通往山东济宁。另一端向西通往丰县和永城。南去的一条马路通往栖山、河口与丰县的华山、欢口。这几条马路都是夯土路面，由于经常过四轮牛车，辗轧出道道车辙。

沛城南门口也称南关，是上述几条马路交汇之处，经常有外地客商来往，所以比较繁华热闹。开设有李家、梁家等多家车马客栈，酒馆、饭庄，还有几家出名的小吃、早点，如梁二孩的豆沫子，陈王八的粥，大疯狗的火烧，牟发河的稷麺团子和发馍，吴家的酱菜，攸家的大壶茶等。

我家住在小蔡庄，离南关仅有半里路，位于城南大马路西侧。即现在的歌风台北三百米处汉街小区。我童年时割草、拾粪，经常与小伙伴一起到南关玩耍。夏天雨季，常在马路沟里用芆头堵鱼。村里仅有十几户人家，百分之九十的姓蔡。全村没有瓦屋，也无楼房，一色草屋土墙；生活好些的人家，主房平窗瑊，梢攀子房顶。庄体坐北朝南，十几户人家一字排开，大门外是连边的打麦场，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小。我家门口场边上有一眼水井，供全村的人、畜饮用。春秋两季在场上收晒庄稼，男女老少齐上阵，扠子、扫帚、扬场锨，与石磙声、吆喝声响成一片，好一幅热闹画面。

冬春农闲时候，打麦场成了运动场，少年儿童三五成群进行各种娱乐活动，如挑老界、斩羔羊、跳绳、打砬子、斗拐，女孩子丢手绢、踢毽子、捉迷藏等，玩的开心欢畅。青年人喜欢较劲，打石磙个，看谁翻的跟斗多；我大哥有绝活，用一个手指头扣住石磙眼能翻几个跟头。我小时候身体羸弱，曾因黑热病舍在东关奶奶庙上（其实依然在家生活，有庙会活动或过年过节才去庙上烧香还愿）；我喜欢运动，折腰能把头插到两腿之间；打车轱辘可以绕场一周。因此，被戏班的老师相中了，让我扮演戏剧“对金抓”中的武生黄三鹞。父母知道后把我教训一顿，说“戏子王八吹鼓手，都是下九流。咱家祖辈没有干这一行的。”我向老师提出退学，老师说“学吧？不让你交学费。”我还是退出了戏班子。

夏天夜晚，大家在场上乘凉，孩子们喜欢听东院二大爷和老表彭哥讲故事。更难忘奶奶讲的王汉喜借年，“大清一统振华夷，出了个奇事世界稀；没出阁的大姑娘，偷给她丈夫好东西”。母亲给我讲“岳母刺字”，“三娘教子”等故事。特别是我躺在父亲膝下，指点星空，听他讲姜太公钓鱼、牛郎织女和各种星座的神话故事，让我对天空充满神秘与幻想……

逢年过节，富人摆场面，穷人如过关。孩子们最喜欢，凑热闹。因为比平常得吃得好，玩得开心，还有压岁钱。我写过一首怀旧诗“童心”，描写了当年的情景：除夕守岁篷筚中/放炮甩花闹春风/小时不知愁滋味/挑灯半夜唤邻童。

听老年人说，民国年间沛城遭到过日本鬼子轰炸。曾经驻扎过吴化文、冯子固的队伍，及张开岳的宪兵队。也有地下党、游击队活动。还有土匪强盗经常骚扰。村上家家院墙有巷口相通，一家报警，全村出动，集体联防。搭有瞭望台，流动哨，夜间轮流打更；备有棍棒、长矛等防御武器。老百姓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。在我印象里，南关两条马路夹角处有个"万人坑"与乱葬岗子，是杀人的场所；也是穷人和流浪者的无主坟地（在今天的福泰隆一带）。每次从这里经过时，会看到散乱的骷髅，让人毛骨悚然。当时我想不明白，人类为什么要相互杀戮呢？

沛县一带，还经常发生洪涝灾害。据说民国以前有多次洪水泛滥，沛城屡被淹没；曾经迁徙到栖山、枣庄等地多年。天灾人祸，使无数家庭丧失生命和财产。直到咸丰五年，黄河改道，始免于黄泛为患。当时，还有多种流行性疾病，如天花、霍乱、白喉、麻疹、伤寒、黑热病、疟疾、肺结核等发生。由于缺医少药，死亡率很高。我家三个姐姐正当青春花季就被黑热病夺去了生命。至今回想起来都感到心酸难受。本村与我年龄相仿的几个小伙伴，三四个死于天花、霍乱，还有两个幸免于难，落下了一脸麻子，痛苦终身。现在，这些传染病已经基本被消灭。

今天的沛城，旧貌焕新颜。生活水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。孩子们称得上是“金色”的童年。他们大多数为独生子女，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，家庭条件好者，还有保姆看护，上学车接车送，简直就是家中的“小皇帝”。可是，过于安逸与享受，并非好事；尤其在童年时期。优越的生活环境可以消磨人的意志，让性格变得脆弱、自私，好像温室的花朵，经不住风吹雨打，成年后甚至会走向腐化坠落。所以，我想告诫今天的孩子们和父母，不要安于现状，应当走向社会，接受现实生活的锻炼与传统教育；促进德、智、体、能，全面发展。将来成为“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”的有用人才。

童年的记忆，让人终生难忘。往日的穷困与灾难，磨炼了我的意志和品格；艰苦的环境与岁月，增强了我的忧患意识，以及社会责任感。不忘记过去，才会珍惜今天的美好与幸福生活。因此，我感到童年经历是人生中弥足珍贵的财富。

   作者简介：蔡敬民，号华佗传人、伴鹤轩主等，江苏徐州人，中医主任医师。著有《杏叶集》《家庭实用方药》《百病回春》等。业余爱好诗书画，著《伴鹤轩诗文集》《电影电视戏曲剧本选集》等。《神医华佗》电视剧本，受到徐州日报、都市晨报、江苏现代家庭报，及沛县电视台采访报道。被世界杰出文艺家联合会授予：中国当代文学家，世界文坛奖，及世界文豪勋章等。

联系地址：江苏省沛县中医院  邮编221600    

电话：18952277359   微信cjm25803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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