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男人无论平时看上去，多么成熟睿智忧郁深沉，一旦向后翘起小腿，就会像逛海澜之家的印小天一样，变成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快乐的，小傻子。 仿佛这个略带土味的状态，才是他们每次由衷感到喜悦时，内心的真实写照。只是因为羞耻度太高，这一面通常会被藏得很深。100年前的法国画家，亨利 · 卢梭Henri Rousseau，也是个会用翘起小腿，来表达快乐的中老年男孩。 ▼《圣路易岛的自画像》 Self Portrait from L'ile Saint Louis 1890 卢梭活到40岁即将步入中老年，才想起追梦要成为画家。虽然前半生从未正式接触过绘画，接触之后认真画出来的作品，也没显示出他有什么惊人天赋。但九年后卢梭依然坚定的辞去工作，以当爷爷的年纪投身艺术界，与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较高下。 《散步的人》Walkers 1891 《西岱岛一景》View of Ile de Cite 1890 老天爷看这老头儿，居然为梦想如此奋不顾身，觉得十分感动，于是决定……让他彻底了无牵挂。卢梭曾经有过一个妻子和9个孩子，可幸福生活过着过着就跑偏了。他不光中年丧了偶，还白发人送黑发人送了7回。 剩下俩孩子好不容易被拉扯长大，卢梭一不留神又送走一个。唯一的孩子成家以后，步入老年的卢梭找了个老伴，可没过几年老伴也被他送走了。身边的人留不下，卢梭和钱这种身外之物，就更没缘分了。 为了挣钱搞事业，卢梭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。他开培训班教人绘画语文小提琴，低价接单画肖像和插图，还当过一阵子杂志小报推销员。可就算卢梭累吐了血，挣的钱依然不够维持基本开销。一把老骨头折腾到63岁，卢梭还因为缺钱遭人利用，卷入一场银行诈骗案，被关进了监狱。 然而即便人生起起落落……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，又穷又孤独又倒霉，并且官司缠身的卢梭，还是画出了快乐得翘起小腿的，《橄榄球手们》。▼The Football Players 这幅布面油画创作于1908年，高100厘米，宽81厘米，现收藏于美国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。大概这么大 ▼ 1908年法国和英国举行了一场，国际橄榄球赛，卢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，做了个玩橄榄球的梦。大概是梦里玩得特别尽兴，于是卢梭醒后，把这种快乐的感觉记录了下来。 画中的橄榄球手们，被卢梭简单粗暴的分成两队，分别穿着蓝色和橙色球衣。为什么说简单粗暴呢，因为同队人不光衣服颜色一样，长相也一模一样，就像是两对双胞胎在打球。▼ 卢梭按照自己样子画的蓝衣队员，正在进行一次传球。看他们手舞足蹈的样子就知道，这场比赛蓝队占优势。而橙衣队员一看就不是好人，一个在后面站着生气，一个居然动手打人干扰比赛。这样简单直接的区分方式，通常比较符合儿童的心理认知。说白了就是， 幼稚。▼蓝衣球手和卢梭自画像 更加不像出自成年人之手的，是几位大哥的身体细节。四肢长短无关比例全看缘分，关节弯曲的弧度就像没长骨头。手看不出手心手背就算了，主角至少五根手指头还是齐全的。可到了反派这里，一根手指都没了只剩一个坨儿。▼ 两侧树木明显不是正常大小，后面还有一排不知什么作用的围栏。而围出来的这片空地，看着还没有邻居家的客厅宽敞。这样的封闭空间，通常会让人觉得有点透不过气，于是卢梭在画面上方，留出了一整块干净的蓝色天空，缓解了这种压抑的感觉。▼ 后方突出的四根树枝，对应了玩球的四人 完成这幅画之后不久，卢梭受到年轻画家毕加索的邀请，参加了一场为他举办的宴会。宴会上来了许多大人物，大家都对卢梭，这位毕加索极力推荐的画家，感到十分好奇。
老卢梭和毕加索，
毕加索身后是他用5法郎买来的卢梭画作
据参加这场宴会的人回忆，当时满头白发的卢梭，像个局外人一样静静坐在角落，令纵情狂欢的人们不禁肃然起敬。 这些年轻人估计没想过，老卢梭的沉默可能仅仅因为他困了，毕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家。或者也可能，卢梭只是努力维持表面的淡定，而此时心里那个老小孩，正激动得翘起小腿跳着转圈圈呢。▼ 《橄榄球手们》这幅画，英文名是The Football Players。所以很多人聊到这幅画时，都将它翻译为「足球运动员」。但很明显画里这个球，既不是圆的也不用脚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