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多苦难，划断桨出发—读《人生海海》

《人生海海》

作者：麦家

出版社：北京文艺出版社

豆瓣评分：8.1

“记住，人生海海，敢死不叫勇气，活着才需要勇气。.......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，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”——《人生海海》

这是疫情期间我看的最后一本小说。因惟有深夜是属于我个人的时间，我蜷在被窝里一口气从十一点读到凌晨三点。很长时间没读小说了，上周放纵地看了两本。看小说费神费时，一般不看，但疫情影响了心态，我想从小说中获取一点力量。

《人生海海》是麦家的2019最新长篇小说，麦家之前多写谍战类小说，如《暗算》和《风声》等，前者还获得过茅盾文学奖，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的书。我知道他是以前曾看过一个节目，他在主持人巧舌如簧的引导下，仍然笨拙地回应关于自己和父亲、儿子之间的关系，无奈、敏感、沉郁近乎挣扎的表情让我印象深刻。比起口若悬河的作家大神，我更喜欢笨嘴笨舌一点的人，笨拙让人有莫名的真诚感。kindle近期经常广告他的《人生海海》，于是阅读。

小说以“我”的回忆开始，围绕主人公“上校”的传奇人生展开，讲述了动乱时期一个人和一家人的故事，历史背景横跨了抗日、国共合作、红卫兵斗争、现代等几个时期。“上校”最开始是个机灵的小木匠，后来在战争中学会了做外科手术，当过国民党的“上校”，做过日本间谍，没死在战场和日本鬼子手里，却被文革整得生不如死，老了后失忆、智商恍如儿童，命运起起落落，沉沉浮浮。

麦家的文笔精练，描写“爷爷”的说教及“我”的窥私欲望语句尤其生动，许多语句的比喻很形象。“他像一座尘封久远、织出许多鬼故事的老房子，你怕它又忍不住想进去看”。“像日子是一把刀，在一刻不停削他、刮他、放他血水，血肉一层层剥下来，干下去，枯得像鬼”。但小说的后半部分，描写“我”的许多想法，不太符合人物身份设定时，多用“报纸上说”这类话引出，如“生活不是你活过的样子，而是你记住的样子”、或者“不完美才是人生”、“生活是如此令人绝望，但人们兴高采烈地活着”之类的经典句子，让人容易“出戏”，有一种脱离感，我更喜欢这类描述，“人活一世，总要经历很多事，有些事情像空气，随风飘散，不留痕迹；有些事情像水印子，留得了一时留不久；而有些事情则像木刻，刻上去了，消不失的。”对憎恨的小瞎子：“我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熏人的臭，心里不由喜悦起来，像他是一块臭豆腐，我是一个饥肠辘辘的食客”。

不知何故，故事本身给我的触动并不大。可能与我这段时间的心情有关，看着一个个数字的变化，我总觉得人如草芥，苦难和死亡最真实，所谓的乐观和坚强都是虚假，不堪一击。我甚至非常讨厌那些各种看上去很美好浪漫的“待山河无恙，我们相约”、“等一个春和景明”之类语句。它们让我苛刻地认为，悲伤并不相通，问候和假装关切是一种伤害，不如沉默。

今天看到一句话：“生活是苦难的，我又划着我的断桨出发了。”据说是博尔赫斯说的。希望经历过苦难的人，都能从内心中生发出这种坚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