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《芳华》后,这是第二部看完想带着丽云再看一遍的电影。
丽云是我妈,不是电影里那个王丽云。
刘耀军第一次叫唤“丽云”的时候,我没忍住笑出声了。之后的每一句“丽云”,我都对比我爸每一次叫我妈时的模样。开心的时候,生气的时候,叹气的时候......语气的轻重缓和。大姨曾跟我说,两个人过日子就是搭伙吃饭。在电影里,耀军和丽云日复一日的生活,或许就是上一辈人所接受的“地久天长”。可导演还是安排了一段出轨的小插曲,就其实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是不愿意看着生活平淡无奇的。平静之下的时间好慢好慢,需要更多的包容和忍耐。折腾可以让时间加速前进,但充斥着受伤和失去的风险。不管选择哪一种都是一辈子,也仅有一辈子。
习惯了只关注自己的青春,是《芳华》让我开始关注父母的青春。龙应台曾鼓励读者试着让自己的父母口述历史,我带着《芳华》尝试参与丽云的记忆,失败了。我的方式既突兀又笨拙,《地久天长》才让我意识到她经历过怎样的时代变迁(严打——计划生育——下岗潮——南迁潮),哪一样都不是能轻松开口的事啊。
养子刘星进入这个家庭,前面那段变迁成了他们之间代沟。比如说刘星偷同学的收音机,刘耀军除了骂“那你就偷人家东西啊”,说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话来教育他。多年以后,离家出走的刘星带着“混混”朋友回家时,刘耀军用机械的声音和摩托车的飙车声对抗,自己跟自己生闷气。
每一次体制改革都是人生的转折点,抓住机遇的人过上了好日子。但是耀军一家从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一刻起,同时丧掉了对未来的盼头。这是影片的主线,讲述两家人因孩子而疏远,背负着一生的内疚。也总有一些能脱离时代而活的人,他们从不约定俗成,自由洒脱。茉莉就是这样的角色,活像我们这一代人。
长达三个小时的电影,有太多情愫准备给不同的观众,打动我的是“丽云”的一生。观影结束,回来的路上翻看过年在姨妈家翻出来的老照片。哇,丽云年轻的时候是这个样子。早上关掉闹钟后又睡了一个小时,在梦里回到了小时候住的地方,像过去那样几家人凑一块儿吃饭。
漫长的一生,他对她说过最多的言语就是“丽云”,一个名字诠释了上一辈的中国式婚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