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明传

原创 2郎神的哮天犬哮天犬

第三季：一日乱叨（2020.12.19）

「622」

小明，是这个镇上最普通的孩子。

他心知肚明。

他的名字早于他的自我认知，在他出生那刻，就抵达了本质。

他从西晋起就住在这个小镇，以他臆想中的家族先祖的代代传承。

也即是说，他将自己的血脉溯至逃难迁入江南瘴地的第一批中原豪族汉人。在文明传播的次第序列上，这是值得骄傲的一类虚妄。

按弗洛伊德的大瓢嘴说：小明的超我意图以此对涅槃本我。（弗洛伊德不会用“涅槃”，是我从释迦牟尼处借来给他用的）。

蕴含原力的臆想。因为身世，是对平庸人设的釜底抽薪。

说多了。回到平庸叙事。

上世纪90年代，小明还没发育，小镇率先发育，迎来一阵兵荒马乱的高速发展。据说得益于全球低端产业转移和人口红利。

小明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，能清晰感受到这种变化，马路上尘土飞扬，菜地都变成了工地。他在日记本上写下：这是一场新时代的文艺复兴。

某个早上，与几个同班女同学巧遇在路边烧饼摊的时候，小明的新陈代谢系统出现了一次重大失调。

他感到自己的膀胱尿道肛门即将逝去控制，像有一只亚当斯密的“看不见的手”正在揉搓和捏挤他未经世事的器官们。

小明作出一副沉思的苦难哲学家表情（在便秘时同样适用），在放弃烧饼等待立即去找厕所、再等一会以免让小摊主不悦、女同学们面前要保持镇定自若、夺回对身体机能的控制力之间，全力寻找着纳什均衡的可能。

漫长1分钟后，大限到来。胜负在他的裤裆里一清二楚。

小明完成了一场无需承诺的失败，他的不想丢脸换回了颜面扫地。他觉得自己再也没脸见人了。

生理角度来说，这只是一次略微突然的大小便失禁，譬如不远处良渚古国的先民们，不太会把这当回事。

但小明是现代社会里的读书郎，带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。这无异于奇耻大辱，如同东晋时，苻坚领受淝水惨败，被装订在小明的历史课本中永久性羞辱。

在超越历史的无意义中，小明呆站着，渐成塑像，茫然感受着风轻拂过脸庞和裤裆。

他心知肚明，

他会成为这个镇上普通孩子中，被嘲笑最多的那个。避无可避的塑像。

他为自己和后人臆想了一个体面的结局：

带着未来的族人，一路北上，一路回溯，一路时光倒流，他和家族先祖面对面，站在无法辨识的故土上。

（2020.12.13 摄于浙江美术馆《新山海经》展）

【小溯】

1-100篇：101 | 不啻微芒100斩

102-200篇：201 | 无宇无宙200斩

200-300篇：301 | 干枯遥拜300斩

300-400篇：401 | 莽莽苍苍400斩

400-500篇：501 | 焚膏继晷500斩

500-600篇：601 | 凌空蹈虚600斩

621 | 一丝悲意

620 | 就像你在其它宇宙做过的那样

619 | 问心有愧

618 | 《少女佳禾》

617 | 露营。艺展。

616 | 我爱我的祖国

615 | 汽车人

612-613 | 遗珠效应

602-603 | 不是不想动，是动起来刹不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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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法随心所欲

毕竟世界不是我创造的

除了在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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